鸡翅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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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2/18 17:17:00
当年重修耦园的情形,80年代。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耦园是个冷门的园林,“隐居”在交通不便小巷里,难得有外地朋友通过小新桥巷走进园来。茶室是唯一热闹的地方。*梅天的午后,“脚著谢公屐”:西村老师送的木屐,我踱在老街块垒不平的石子路上摇摇晃晃来到耦园,做了一回偷闲的茶客。

玉兰花已经高过了双照楼的屋檐。

西窗下有一株玉兰花,楼南面前有一株枇杷树,都是我曾经推窗俯瞰过的。多年过去,那玉兰树已经高过了的飞檐,枇杷树则枝桠横生,不单“亭亭如盖”,主杆粗壮如同金刚力士的臂膊,树皮青苍已经带着几分古意。

前有一方规整的金山石石皮庭院,正对着那高低两峰的*石假山。

30年前,低的一峰上的石台。

*石假山与常见的太湖石假山不同,没有“皱、透、漏、瘦”的个体特征与“玲珑剔透”的讲究,胜在雄浑的气势与丹霞赤壁般的色彩。据说是清初“涉园”的旧物。高的山峰间有一个石室,可容一人独坐,有几分置身山野,悟道参禅的味道。登到高处,可以俯视假山下的,曲桥,水榭,低的一峰上则有金山石的石桌,石凳,可供设枰对弈,演绎“烂柯山”的情节。

现在的石台和石凳。

现在只有低的一峰可以上去,高的那边封闭了入山的石阶,因为:年久失修而禁止攀登。

望月亭和枇杷树。

出下的书斋,沿着西面的回廊走去,先过:方亭,三面按着带玻璃的镂空花窗,像走进了水晶的洞室。

望月亭里。

正对着假山和绿树,眺望天上之月有些困难,透过南窗欣赏水中之月或别具情趣。西面回廊的地势逐渐往南高起,回廊屋顶,地面也随着地势斜着抬高,仿佛步入山径。

30年前的东回廊。

回廊底,右手边的就是东面地势的最高处。也是方亭,较稍大。入口立着一个楠木的落地隔罩,雕刻着精细的博古,花卉图案,西窗下就是。回廊外,走下几级*石台阶后,东南面延续着回廊的地势,有一处*石小假山,绕以细竹,有秋山一角的风味。

30年前,吾爱亭外的*石小假山。

竹林后面半隐着的是和。右手边有一座名叫的水榭,前半段蹲据在金山石石柱上,升展在水面,遥对着*石假山中高的一峰,是园中地势最低的地方,衬托出*石假山的嵯峨山势。

山水间水榭。

倚着吴王靠的栏杆,可以亲近受月池的水面,观赏睡莲和游鱼,又有一种如入山林的意境,仁者,智者的乐事于此得兼。

山水间遥望*石假山。

水榭南面入口的两壁与廊檐处安装着一个三面的鸡翅木大落地罩,双面镂空雕刻“岁寒三友”,非一般人家可有,是难得一见的老物件。当年,我们可以直接抚摸它厚重光滑的身躯,现在两侧的落地部分已经被有机玻璃罩保护起来,禁止亵玩了。

山水间里的鸡翅木双面大飞罩。

的所在之地是一个*石拼砌的石皮天井,貌似随意组合,细细看去,石块拼合的缝隙呈现出自然的冰梅花纹。

山水间外的*石天井。

石块表面不事雕凿,天然的棱角起伏就像微风吹皱的一方水面,轻波潋滟。如此,伫立在真实与虚拟的池水之间,峰壑在前,正扣之名,当年的设计者堪称巧思。

城曲草堂外的金山石天井。

忽然想起门前的石皮地面:平滑规整,一丝不苟,好似驳岸;石皮之外的空地用了鹅卵石和小碎石铺砌,模仿粼粼的波光,斜对面的,即将停泊在草堂的门前。

藤花舫里遥看草堂。

和楼面是联通的,风吹动着文昌阁西面的两扇挂了锁的木门,“卡啦”作响。我却只能于此止步,遥望楼上珠帘半卷的花窗。

听橹楼(左)和文昌阁(右)。

文昌阁楼下的冰梅花窗缀满了西,北,东三个方向,细细的攒接,像春蚕吐丝,编织着避世的茧,透过那些细碎的线条,窗外的风景被织进绵密的记忆,留在每一个小格子里。冰梅的花纹和天井里*石纹路映衬着,就像花窗的投影落在了这方水面上。

文昌阁的花窗与窗外的*石天井。

出了又走进了回廊,回廊壁上嵌着些主人夫妻诗作的碑刻,记录着两人结婚的时间,入住耦园之后的一些唱和之作,是他们曾经在此生活过的证据,可惜鲜有游人驻足。

墙上的诗碑,记录着主人在此的生活。

和东面的回廊相反,这边的地势向北渐高。进门时远远看见的小方亭就在这段回廊里,墙上是那个最亮眼的圆形窗洞:透过14个螺旋的花瓣和8边圆弧的花蕊的镂空空间看过去,前院的风景也成了一幅图画。

最具特色的圆花墙洞。

转个弯,月洞门到了,不觉已经绕着园子走过一圈。东西两廊在月洞门分界,砖雕对联的这个方亭则是西面回廊的最高点,不动声色之中与遥相呼应。

吾爱亭

从这里往去的回廊称为匾额镶嵌在草堂门外回廊中,朝东,所以,如果不回头,是不会注意到的;

樨廊的匾额。

出到这一段回廊叫。同样,你若是只顾前行,也不一定注意这块匾额。根据字义:樨为桂花,筠为春竹,一芬芳,一高洁,以音辨之,一为“xi”一为“jun”,所以便又生出“妻”,“君”的谐音来。

筠廊。

中有座金山石加朱漆木栏杆的三折小桥,连接东西两廊外的小路,叫作。有一年,我看到拍电视剧,衣衫褴褛的群众演员摆着姿势,听到:跳!立刻翻过栏杆,跳到池里,栏杆上挂着几个“士兵”一动不动。桥西头的一根金山石立柱上你可以找到的篆字。

宛虹杠。

当年的耦园就是这样的感觉:自己的脚步声陪着你在园中彳亍(chichu)茶楼有时热闹些。冬天下雪的时候,能够拍到雪地上未留行迹的园林不多,耦园肯定是一个。现在的大门和西花园原先有古建工程队,有住家,夕阳下屋檐上有晒衣被的晾衣杆,方砖地上有坐在竹椅里纳鞋底的老妇人。

茶室何时关闭的?我不知道。“年久失修”的理由,是从现在东园方向进入耦园的途中,有个简介的牌子上看到的。

双照楼茶室的介绍。

因为工作之后便不怎么得闲再去。完整开放之后,我去了几次。西花园和中部厅堂等再现旧观。大则大矣,建筑物大都“火光气”十足,假以“百年”或许能成为古迹。单说“藏书楼”里不见书,那藏书楼有什么好看的呢?

西花园中的太湖石假山。

大巴车拉来的游客总是那么多,热闹的园子又有什么可观的呢?不过太湖石假山很不错,还有一口老井,像是当年的旧物。每次入园,我基本是直奔东花园,那里还有点当年的味道,当然,是我感觉里的“当年”。沈氏夫妻在此生活时的“当年”只是想象中的了。

今年元旦休假,新冠尚未肆虐之时,冷风萧瑟之中,我登上了暌违多年的。“嚯!”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变化,里面却早已换了人间:楼中间打开了,

现在的草堂二楼的茶室。

挂着的横匾,高高低低悬挂着几串倒伞样的橘色的吊灯,空间里错落地摆着书桌,茶案;通往的小走廊北面改成几间雅室,整个楼面的地板上覆盖着厚重的带着花卉图案的米*色地毯,踩上去轻悄无声,空调出风口隐藏在梁柱之间的雪白的吊顶里,“嗡嗡嗡”辛苦地吐着暖气,又从不太密封的四周窗缝中漏到园子里。服务员如同在星级宾馆的大堂里上班,静候着客人,盯着手机打发着“工作”的时光。中间屋面下没做吊顶,露着椽子,横梁等木构件,望砖的缝隙里有几处露着天光。

“哪家公司承包了?”

“不是,园林管理局自己改造,经营的”

“哦,倒是阔气!”。

曾经的的那块匾额挂在了小长廊顶头:进入的门楣之上。我认得它,石绿填边的字没变,底上像是又抹过了桐油,把昔日的岁月感封存了起来。

饮茶价目表。

与服务员闲聊之中得知此地现在已经改成了高档的茶室,也承接企业的培训,提供年会等场地服务,现代化的设施悄悄地藏在了廊柱间,板壁后。楼中间的西北,原先掩藏着的另一处楼梯也开放了,我从那里下楼,发现退堂壁后的北面一间改成了高档厕所,就近解决了茶客的后顾之忧。当然,喝茶的价格也是今非昔比,不复亲民了。

人说即是“偶园”的意思,因为“耦”原为双人同耕之意,又通“偶”,隐喻夫妻的园林。严永华女史“枕波双隐”的那个横批里就表露无遗。

30年前的东廊雪景。

为了与宦海沉浮的沈先生结束多年分居的生活,终于能够在古城东头的所谓“城曲”之地构筑一个温暖的家园,她是用了心思的。园中的太湖石假山,*石假山的各有意趣,樨廊,筠廊的东西映衬,栏杆高,矮的衔接,草堂前与文昌阁前的石皮天井的设置,包括涉园旧物的那座*石假山本身,高低不同,看似相连的两座山峰,中间却还隐藏着一条名曰“邃谷”的小径引出“夫妻有别”的古训等等,

*石假山中的的“邃谷”

都可从位置,大小,形态上找出成双或者对偶的解释,也是现在游人感兴趣的地方。当年的筹划者先根据环境,建筑,老园子遗物的特色,通过一系列含蓄的改造,新建和命名达到很自然的“成双成对”的意境,却并不落俗。古人的卿卿我我或付诸于隽永的文字,或诉诸笔墨丹青留一段夫唱妇随的佳话。沈,严两位的结合是机缘暗合,也是两个文人惺惺相惜的结果,他们留下了,记录了夫妻之间的唱和诗篇。

“耦见美好”摄影背景牌。

下不知何时新立着一个泡沫板做的摄影背景牌,大概是借此地举行夫妻结婚纪念活动而临时放置的道具。色彩艳丽,上面按照东回廊的那个圆形花墙洞的样式开着一个镂空的圆孔,可供两个人站在牌子后面露出头来演示耳鬓厮磨的甜腻,下面几束干花中间立着四个颜色渐变的文字:偶见美好,借用着“耦园住佳偶”的梗,也许是要表明尽管个体不同,追求的结果其实并无差别这个道理。可惜,泡沫做的字并不牢靠,那个“见”字已经被风吹断了,甚是煞风景。疫情封闭结束后,再入耦园时,这个牌子果真不“见”了。

30年前的双照楼雪景,玉兰花还小。

如实的历史大都枯燥乏味,市井的传说往往有声有色。沈,严二位在他们精细打造的大隐于市的园子里生活的时候,他们的婚姻已经来到了第十个年头,人生也已步入中、暮之年,好在两个儿子承欢膝下,添得许多天伦之乐。

30年前的宛虹杠小桥。背后隐约可见丝

他们的归隐有种见惯了外面的风景之后暂时放松,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结交些阅历相当,地位相仿的朋友在苏州温柔的水乡里编织一段潇洒红尘的佳话,或藏书鉴古,或文人雅集。能与他们在耦园中饮酒作诗的客人和中的条件一样: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朋友圈里都是俞樾,顾文彬,李鸿裔,张之万,吴云……这样的知名人物。很有些现在的大腕朋友在山野别墅里度假的味道,看着清闲,其实是一种姿态,吃腻了应酬的宴会,农家菜也不错,当然也要有海参,鲍鱼之类的鲜汁淋在青菜上吊吊鲜头的。

吾爱亭旁的花墙洞,30年前的。

所以,沈先生被朝廷再次征招的时候,妻子很为夫君的出山感到激动,甚至是在激励夫君入仕的,她在组诗中,这样写道:忽闻徵辟到东山,便办严装趋北阙。*图三辅古称雄,赤县九门今更剧。十年寓苏,八年耦园里的清闲生活并未消磨掉夫妻两的家国情怀。就如沈先生在耦园刚落成时所作的诗句里所述:疏傅辞官非避世,阆仙学佛敢忘情。内心早已有了想法。这

现在的花墙洞。

园子的主人之间的夫妻情深,就如“耦”字的原意:协力同耕,没有那么腻歪。是种细水长流式的精神上的相互理解,知己般的相互欣赏,加上为人父母的亲情责任最后又通过互相的成全演绎了鹣鲽情深的真谛。

沈大人一定背诵过这首词,深知高处的寒意。

沈先生最终启动了宦海的升级之旅。挈妇将雏,离开之后,一处一处,一步一步攀登向上,历经顺天府尹兼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广西巡抚,安徽巡抚,又署两江总督终于做到了封疆大吏,而朝廷“权督两江”的诏书下达之时,严永华卒于安庆的安徽巡抚衙门(年10月)。沈先生将亡妻遗作编辑成,请好友,曾任江苏巡抚的张之万为之作序,里面有一句赞赏的话:太冲之于左棻也,赞赏了严氏兄妹的文才。

纫兰室诗钞序,中有提到严氏兄妹的表述

有意思的是这个比喻之中提到的左氏兄妹都长得不好,左棻是个丑外慧中的悲情才女,兄长左思貌丑且口吃,但十年吟成,一时洛阳纸贵,妹妹也是文才卓绝,可结局不好,做了晋武帝的嫔妃,却因相貌丑陋得不到宠幸,只被当成了反差巨大的一枝闪亮的毛笔,满足了武帝的好奇之心。序里的这句话,不免让我生出了对沈夫人外貌的揣度,转念一想,我也太过好奇了。

严永华遗作《纫兰室诗抄》。

苏州城曲之地的十年是他们夫妻岁月中共同度过的最为安定与美好的时光,沈先生在夫人的照顾下得以养精蓄锐,为后半场的宦游做好了准备。沈,严夫妻的家庭背景和生活轨迹与中的沈复,陈芸的民间夫妻,少年夫妻大为不同,所以,按照官宦人家的一次身心调整来看待他们在耦园的生活大致不错。耦园的那些围墙包裹着不漏声色的低调的奢华以及自怜,又透着些精致的高傲,这种大隐于市不是真的“隐”,而是带着一种以退为进的韬晦之策,等待着东山再起。也许是我的妄自猜度,沈大人与严女史之爱,才子佳人的风花雪月恐怕不是主流,三观合拍,处着不累,且行且珍惜或许更接近真相,但真相已无从追寻。

王文治的《抡元图》,上有沈,严的题跋

耦园后期的历史并不美好:易主,破坏,改建,征用,荒芜……百数十年间折腾不已,期间也有许多名人在此进出,有兴趣的朋友不妨上网查看。现在恢复出来的结果或许只能说和当年的耦园有些相似罢了。与沈,严夫妻二人最为直接的物件除了那副砖雕对联外,筠廊的东墙上嵌着一块王文治的石碑,上有夫妻二人的题跋。碑刻成的时期为光绪四年(年)之后到他们离开这里的年之间。其他可以确证的东西就不清楚了。至于家具,陈设的物件那更无需去追究原来怎样?当年的旧物是哪些了。回廊里的诗碑,建筑大都是重修,翻新的。

园中的灰塑。

上一次翻新时各处飞檐上的灰塑都做得很精美,一处处的飞檐灰塑映衬着屋顶的黛瓦,就像插在青丝上的银簪,也是我感觉到“女性”柔美气息的一个原因。又是几十年过去了,好些地方都开始剥落,有的已经缺损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泥水好手?

有些灰塑都缺损了。

回廊的柱子也有些倾斜了,草堂楼上望砖缝隙露着天光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即便茶客不多也该适当维护一下才好。

所以不必过于执着园林的介绍,研究主人在哪里吃饭,喝酒,抚琴,赏月,琴瑟相和,如何羡煞神仙等等。每个人看到的景色投影到他心里的感受,想法都不尽相同,曾经有那么一对官宦夫妻在这里生活过,知道这点就足矣!后来者,面对一花一木,一池一鱼,一阵风来吹起受月池阵阵涟漪之时也许突然有种虚拟的代入感,激起人性的共通之处,发一番遥想当年的感慨。而这“当年”也只不过是你想象里的“当年”。

江南水师学堂遗迹。

就在严女士史去世不久,沈大人还完成了一件大事:接手曾国荃的未竟事业,主持建设了“江南水师学堂”(年12月)。之所以提此一笔,因为8年后有一位浙江同乡走进了这所不要学费的学堂,那就是因家庭败落无处读书的鲁迅。

水师学堂里的洋教员。

沈大人本人于年因病乞归,复回耦园、当年离世。与夫人合葬于杭州南山。我不知道沈大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可曾后悔此身的宦海生涯?但我知道他一定把当成自己真正的家,这里是可以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

西花园里的藏书楼和古井。

看过一些介绍耦园的文章,网上更是游记,感悟,随笔林林总总。往往一开口便是安徽巡抚,两江总督沈大人因为身体不好,来苏隐居,迎娶严女史,如何你侬我侬,卿卿我我之类,严女史抚琴,沈大人爱听,所以造了,寓意:吾爱听……等等戏说。快餐文学,大都讲究先声夺人,无非是推销荷尔蒙的狗粮,加上想象力无羁的奔放。

耦园里表演评弹的样子。

现在的“耦园”据说有评弹,古筝等不定期表演,在几个与夫妻主题相关的节日里会搞一些活动。装扮得缤纷靓丽的,就像春节期间会在各处,包括树上都挂上“迎春”,“送福”的卡片,剪纸之类,以年轻的心迎接着年轻的人,不大在意包括我在内的中年,老年人的感受。而每走几步、你都会看到千篇一律的组合式的宫灯,拖着或*或红的穗子,让照相机镜头难以避开那缺乏营养的一条条细长辫子的干扰。

玉兰花的落花。

穿过庭院的春风把花瓣吹落在地上,你要抓紧时间发发惜春的感慨,因为可能不出五分钟,落花就会被巡逻保安发现,歪过头冲着对讲机喊话:

“老林,老林!快到草堂门前来,把石皮天井上的玉兰花扫了。”

“收到!”

现代林黛玉在作业。

于是箍着红袖章的现代林黛玉就会款款现身,一边扫一边还要发一发:“扫了也没用,风一吹又掉啦”的牢骚,抬头望望那株高大的白玉兰,心说:截了它该多省事啊!(完)

蝠荷堂

壁上的诗句和玻璃反射的园景哪个真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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